肖重等人下马后,一群士卒便手持长矛,面色警惕地朝着众人围了上来。
“你们都是些什么人!”
看到肖重等人每个都骑马,而且腰间还佩刀,身强力壮的模样,这些士卒都是面露狐疑之色,丝毫不敢懈怠。
毕竟濂化府正值兵荒马乱之际,虽说那些流匪一时半会还杀不到这里,但也保不齐会混进一些心怀鬼胎之辈。
“伍长,我看他们这群人各个都能骑马而来,保不准是马匪啊!”
一个贼眉鼠眼的士卒朝着为首的那名伍长大声说道。
马匪!
此话一出,非但是这些士卒,左右那些等着排队入城的农户商贾都是面露惧色。
如同避瘟疫一般地朝着两朝如潮水般推开,一个个看着肖重等人的脸色上都布满了警惕之色。
就连那伍长也是面色紧张的铿锵拔刀,朝着肖重等人厉声喝道:“尔等可有路引!”
余如听闻,立即想要上前解释一番。
然而他刚刚有所动作,这群已然是风声鹤唳的士卒猛地就将长矛挺起,厉声喝道:“站住!若敢擅动,格杀勿论!”
余如见状,只得无奈地退了回来。
见状,肖重淡然地从怀里取出路引和身份牌:“路引在此。”
说罢,他便朝那伍长递了过去。
那伍长面色警惕地上前接了过来后,又立即和肖重等人拉开了距离。
待到他低头看了看肖重递上的路引和身份牌,面色微微一凝。
旋即立即转身朝着城墙门下的端坐的小旗官呈了上去。
那小旗官早已注意到肖重等人,待到手下将路引和身份牌呈了上来,他略微扫视几眼旋即点了点头:“是真的。”
“只是这风头浪尖之际,这未名府的县衙典史来我们濂化府作何?”
“那大人,放他们进去吗?”
伍长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那小旗官摇了摇头,直接摁刀而起,大步流星的走到肖重等人面前。
他将手中的路引和身份牌递回给肖重,拱手道:“肖典史是吧。”
“你可以带几个人进去,但是你身后这些弟兄还得委屈下,待在外面了。”
“我这群弟兄一路爬山涉水而来,怎的进去吃口热饭热茶都不行吗?”
其中一个捕快顿露不快之色。
然而肖重却是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语,朝着那小旗官点了点头:“多事之秋,可以理解。”
旋即他从怀里掂出一个钱袋子放在那小旗官的手上:“麻烦小旗给我这群弟兄吃口热饭。”
那小旗官没想到肖重这么上道,掂量掂量手中的钱袋子后顿时喜笑颜开:“好说,好说!”
旋即,肖重便将余下的捕快安顿在城外,旋即才带着余如直入濂化府城中。
本来他还想向这小旗官打听监察御史郑巡按是否在府城中。
没曾想这小旗官级别太低,除了懂得守大门以外,根本就是一问三不知。
故而只能入城,径直来到濂化府的附郭县衙。
这濂化府的附郭县名为牡县,县内知县尚且在任。
听闻是未名府来人也没摆架子,直接让肖重直入县衙内面前知县。
知县衙外,余如侯在门外,肖重大步走了进去,便看到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身着官服埋头伏案。
肖重两步站定,朝着那男子作揖道:“未名府桂枝县衙典史肖重,见过吴知县。”
那被称为吴知县的男子抬头打量一番肖重后,方才徐徐起身:“本知县老早便听闻。”
“未名府发生劫商案这般轰动朝堂上下大案的时候,便有一名典史被点为钦探。”
“只要是与案有关,则权力不限,好生威风,想必就是阁下吧?”
肖重晒笑道:“正是在下,但此等重压担肩,谁也威风不起来,吴知县说笑了。”
看着肖重这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,吴知县的眼中闪过一抹欣赏。
“明人不说暗话,眼下濂化府流匪四处起事,为了维稳诸县局势我等都已焦头烂额。”
“若是让寻常人,恨不得收拾家当逃离此地,怎的肖典史还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?”
“本知县可不信你是未名府请来助我濂化府一臂之力的。”
肖重闻言,顿时知道眼前这名牡县知县不是那种尸位素餐者。
当即也不隐瞒,大声道:“下官想向濂化府请去一人!”
“何人?”
“监察御史,郑巡按!”
此话一出,吴知县的双目陡然变得锐利。
他深深地看了肖重一眼,目光如炬。
半晌,他才徐徐道:“可是为了劫商案?”
“正是。”
肖重如实回答。
然而吴知县却是摇了摇头:“这是未名府的劫商案,非是我濂化府的劫商案。”
“本官直说了吧,眼下濂化府上下尚且能勉力维持,皆因有郑巡按在此统筹调度。”
“可以说郑巡按便是濂化府如今的顶梁柱,救命稻草,你若请走了郑巡按,那濂化府顷刻大乱,无数人脑袋落地。”
吴知县锐利的目光只逼肖重,一字一顿道:“你说,本官能答应吗?”
肖重闻言也是面色一肃,他想过濂化府如今境地不妙。
却没想到已经到了上下安危皆系一人这等岌岌可危的情况。
但他那边诸般布局都摊开了,若请不来郑巡按,一切都有反噬的可能。
吴知县看着肖重陷入沉默,便面露乏色地摆了摆手:“好了,今夜且在县衙内歇脚,明日便回未名府吧。”
肖重不难听出吴知县是下了逐客令。
不过他非但没有退去,眼神反而落在了吴知县那摆在桌案上看得出神的地图。
“水网密集,水系纵横,吴知县可知为何濂化府这等水草丰茂之地却连年受旱?”
吴知县抬头看着肖重在观测自己桌案上的地图,皱眉道:“这有何不知的。”
“皆因天公不作美,不降雨罢了。”
旋即他面露几分不悦之色,觉得肖重有些得寸进尺了。
“肖典史,这些三岁孩童的事莫要再问了,你且下去歇息,明日及早离去才是。”
吴知县将逐客的话说得更明白了些。
然而肖重却是晒然一笑,非但没有转身出去,反而一屁股坐了下来。